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质问着实让赫洛阿失去了头绪,这样的脑中空白在他身上持续了几秒钟,直到斯拉格霍恩教授自己都因为这突兀的冲突而感到些许尴尬,逐渐缓下表情移开目光时,赫洛阿才全然不解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并不知道这和校长有什么关系,教授,我只是碰巧见闻……”赫洛阿茫然地想着,为什么斯拉格霍恩教授要提起邓布利多教授,难道百年前的那个守护者是邓布利多教授?但卢克伍德分明说的是个“她”。
哈利屏住呼吸,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得更薄弱一些,也许这样能让赫洛阿和斯拉格霍恩的对话继续下去——太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赫洛阿会问出那样的问题,但说不定他真的能撬开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嘴呢?他颇是紧张地看着。
“……”斯拉格霍恩紧绷着脸,看着赫洛阿斟酌了一会儿,又舒缓了表情,当作无事发生,“啊,抱歉,是我误会了,提尔德先生——”
“所以赫洛阿说的是什么东西呢?”哈利不得不试图干预,用好奇的语气道。
斯拉格霍恩脸上挂着微笑:“我不知道那样的东西——”
“是一团被封存的银白色球形能量,”赫洛阿说,“似乎是被妖精秘银禁锢着的,我并不清楚它们的机制,但看起来非常强大。”
“噢!”斯拉格霍恩似是愣了一下,然后眉眼更为舒展了,“听起来真有意思!可惜我从未见识过。”
赫洛阿遗憾道:“确实有可能性是当时您并未出生。”
“你可以问邓布利多教授,”斯拉格霍恩乐呵呵道,“他一把年纪比我还老些。”
哈利失望地眼看着话题被越扯越远,但他眼下已经没有机会能再提起魂器的事情。斯拉格霍恩教授显然已经警惕起来,而且他的态度反应肉眼可见的激烈,此时并不合适再次挑战他的神经。
在草草结束了几瓶魔药制作后,他终于找到机会,和终于制作完成吐真剂的赫洛阿一起离开了魔药学教室。
教室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合上,他拉住了赫洛阿,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赫洛阿,为什么刚才你会问斯拉格霍恩教授那个问题?”
“嗯?是他问我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呀?”赫洛阿说,“我当然就是随便想一个,刚好我今天在一个冥想盆里看到了……”
“冥想盆?”哈利讶声。
就这么巧,今天是什么冥想盆参观日吗?所有人都在看冥想盆?
校长室里的冥想盆还闪着银光,后方墙壁上的画像已经重新归为空白。坐在办公桌后,桌面上杂乱的物件摆放似乎有些影响他的思考,邓布利多教授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眼皮慢慢地合上了。
画像里的校长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迅速。抛下了许多谜题,但也带来了许多能够拨开迷雾的光点。
比如一个小镇的故事,一道熟悉的关于死亡三圣器的传说。他的手交握着,回想着今天看的几段记忆,里面一段冈特老宅的场景,有一枚难以让人忽视的戒指……三圣器的下落显然很清晰,老魔杖在这里,隐形斗篷在哈利手里,而回魂石——汤姆会放过那枚戒指吗?显然不太可能,正如他暑假里拜访小汉格顿时所见到的一样,里面空空荡荡,就像被洗劫过似的,什么也没留。
不过,汤姆究竟有没有发现那是复活石呢?他是否会用复活石的能量完全复活自己?还是说,汤姆现在之所以能出现,正是来自于复活石的能量?
他得琢磨琢磨……
* * *
赫洛阿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马尔福坐在公共休息室靠窗的沙发椅那里,背对门口,面朝高大拱形落地窗外的黑湖,手上的魔杖三不五时挥动着,椅边的古董地球仪转得咻咻直响。
赫洛阿在心里“噢——”了一声,非常直观地感受到了他的心理状态。
这看着就是躁郁了。
他走过去,还没说话,背对着他的马尔福就已经先恹恹地开口:“我不想说话。”
“如果你不想被打扰,你应该选择回寝室去,而不是坐在人来人往的公共休息室。”赫洛阿说。
马尔福听到他的声音,火气又更上来了一些:“为什么又是你?”
赫洛阿品了品这个问题,恍然大悟:“难道你其实是在这里特意摆着忧郁的POSE等待某个特定的人?”
“没有!”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叫高尔现在去叫帕金森过来陪你聊天,”赫洛阿左右扭头看了看,“她确实话多。”
“我说了我不想说话!”
“我不信,”赫洛阿说,“你还坐在休息室呢!你确实心理有点问题,坐在这里等人来开导你是对的,抑郁的时候就是需要多交流……”
“该死的你是听不懂人话!”马尔福愤怒地站起,“我只是想在有点声音的环境里看一看湖里的生物,你就是不能让我安稳地待着——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烦人?湖里的生物都比你像个人!它们比你好、多、了——!”
他说完狠狠推开赫洛阿,怒气冲冲地走向了寝室走廊。赫洛阿眨了眨眼,看着他离去,心里再次总结出了一条结论——
在嘈杂中品味孤独,同时认为动物比人类更为美好……这症状着实不轻!
他忧愁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签什么牢不可破咒,马尔福需要帮助的方面未免也是有点多。在休息室坐下,他也看着黑湖窗外开始静思。
嗯。
马尔福不想和人交流,怎么办呢?那就只能想办法找个非人生物和他交流了。马人不行,和他有仇;人鱼不行,语言不通;家养小精灵也不行,马尔福的态度首先就不平等。剩下只能找一只鬼……比如桃金娘?也许她会愿意在级长浴室和马尔福进行沟通呢!
诶,妥。
* * *
时间再过了几周,就又快到圣诞节了。赫洛阿这段时间在图书馆整理资料,因为托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人脉关系,教授为他联系推荐了一家巫师界的出版商,愿意尝试出版他的论文——不过他得先把初稿修订好,寄给他们审核,看看是否能通过。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初稿,但是在几个礼拜前,经历了地图密室的事情后,他对自己的理论又有了新的、模糊的想法。他想把新的理论加上去,但必须先把自己的想法摸清,这就需要他收集更多的资料进行分析。
周末在图书馆专注地耗了一整天,赫洛阿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一个是文字,一个是魔法,但总归是同源……”抱起草稿羊皮纸卷,赫洛阿自言自语着走出了图书馆,打算前往大礼堂吃晚饭,不过在半路经过大楼梯的时候,他被拦了下来。
桃金娘飘到他身边,左右看了看,像做贼一样凑到他耳边非常小声地耳语了一句。
“八点了,他今天还没有来泡池。”
赫洛阿:“……”
赫洛阿头皮麻了一瞬:“谢谢你,桃金娘,但我真的不需要知道这个……”
“不,你不明白,”桃金娘严肃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正常情况下,八点他一定会来的。他会先进更衣室五分钟,然后出来浴池泡澡二十分钟,再进更衣室五分钟,然后我们就会开始聊天……”
“我真的真的不需要知道这么多!”赫洛阿狠狠眨了一下眼,小声强调道。
“……你听我说完!昨天比较特殊,他聊着聊着就哭了,然后今天这个点他就没出现,这显然就不对劲——”
“等等,他哭了?”赫洛阿震惊地打断桃金娘,“是真哭的那种哭吗?”
“对。”
“哇噢,”赫洛阿狠狠被震惊到了,六年来他可从来都没有见到马尔福哭过,假哭倒是没少见,“他为什么哭了?”
“他边哭似乎还在说什么办不到,但他没有说是什么……”
“噢……”赫洛阿立刻明白了马尔福说的是什么意思,唏嘘出声,“还是憋在心里自己扛着压力太大了……”
桃金娘默默点头。
那能怎么办呢?马尔福又不愿意和别人说,也不要求他帮忙,什么计划也都不和他分享,就像防着他一样……当然,他也知道要完全信任他对马尔福来说有点困难,毕竟赫洛阿自己都不敢说完全相信自己。
赫洛阿想了想法子:“所以我们得给他带点能让他快乐的东西,好让他在生活中感到一些顺遂希望,然后乐观起来——他最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嗯……”桃金娘回想了一下,“他最近提到过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节前晚会。”
“但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并不喜欢他。”赫洛阿皱眉道。
“其它的我想不起来了。”桃金娘摊手。
“……”赫洛阿瞪眼和桃金娘僵持了一会儿,在是否该惹恼手握出版人脉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上犹豫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叹着气道,“好吧,让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该怎么让马尔福能够参加晚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