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书礼错愕抬头。_x￠i\a·o_s/h_u/o?g*u.a′i`.!n~e`t\
厉烽本来就高。
现在她坐着，厉烽站着，两人之间的差距就拉长了些。
她只能看见对方的下颌线，和因为说话而滚动的喉结。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就连闹腾的张辛骏都安静下来。
这时，裴随泽掏出手机的动作和说出的话就变得格外清晰——
“阿鸢，快过来八班看戏。”
舟书礼微张着嘴，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厉烽和秦妄却好像没有听到裴随泽的话，两人的目光牢牢锁在彼此的脸上。
气压被压的无限低。
仿佛谁先说话就会变成一个败者。
在安静的氛围下，时间变得格外慢。
半晌，秦妄忽然笑了一下。
这声轻笑，在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变得格外明显。
“那公平竞争。”
秦妄膝盖借力，站起来，整个人的压制力多了不少，“你总不至于让人认识新朋友的机会都不给吧？”
厉烽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妄跟着笑，“你不是这么不大方的人。”
“更别说，”他伸手，在厉烽胸口碰了碰，“她也不是女朋友。”
秦妄说着，低头从随身的包里开始掏东西。
他似乎是笃定了厉烽不会插手。
舟书礼心知肚明，他笃定对了。,兰¨兰*文.学_ ^追-最*新,章`节￠
厉烽不会过多的插手她跟别人接触，更不会觉得她就是他的所有物。
他会给她足够的空间，至少可以，没有任何压力。
所以，两张音乐会的门票，放到了舟书礼的面前。
那是晚上是音乐节。
不远，就在江安的海边。
秦妄食指在票上点了点，“想不想跟我出去玩？”
张辛骏走过来，拿起门票看了眼，“门票都准备好了。”
“这是要连晚自习一起逃了？”
“是打算写个几十万的天书？”
秦妄随意笑笑，“没办法，让女孩子开心更重要。”
舟书礼：……
到底有没有人来问问她。
她愿不愿意。
她开不开心。
她的脑袋乱成一团，整个人陷入了低沉的情绪。
那两张门票被张辛骏拿在手上乱晃。
忽的，被一只手夺过。
瞬移到了厉烽的手上，“你们是不是该问问女生的想法。”
“是她想不想。”
他两指夹着门票，举到秦妄的面前，翻了一面，“不是你要不要。”
“出去玩有什么。”
秦妄不以为意，“又不用她出钱，也不用她出力的，而且跟我这么帅的人出去，很难不愿意 吧。”
他重新拿过那两张票，放在舟书礼的面前。
开始找补，“没事，票放你这边。+卡`卡′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等下午放学了，我再过来找你。”
他伸手又在舟书礼面前打了个响指，“走了。”
说完，秦妄无视了八班所有人的视线，悠哉悠哉拐出了后面。
整个人身上都写满了自信。
张辛骏朝着背影喊，“你真打算翘课啊？”
秦妄摆了摆手。
季鸢和裴随泽并排站着，啧啧摇头，“又是一个没长眼的。”
裴随泽抬手帮她撩开被风吹黏在脸上的头发，“怎么说？”
“礼礼一看就不会去啊。”季鸢撞了撞她的胳膊，“你仔细观察一下，她其实都把心思放在脸上了。”
裴随泽闻言，转头。
只看到舟书礼的整双眼睛都盯在了自家兄弟的脸上。
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
“他不是没长眼。”
季鸢：“嗯？”
“你第一天认识他吗？”裴随泽笑笑，“他就是一路顺风顺水，觉得自己最牛逼而己。”
看完了好戏，几人各自分开，回到班级。
八班冷清下来。
厉烽垂头看了眼门票，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座位。
舟书礼：？
什么意思？
一句话都不说很酷是吗？
她气呼呼把票塞进抽屉里，反手又翻出手机。
江安私高的午休时间是没有老师的。
张涂山也很少过来巡逻。
她打开厉烽的对话框，想了想，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
最后——
舟书礼：【？】
一个问号，孤零零占据了最后一行。
她转过头，厉烽没有睡。
他靠在椅背上，天气凉了，宽松的衬衫外，添了件黑色西装。
江安私高的校服西装并不严谨，反而休闲，宽大，因为他的动作，整件西服
歪歪扭扭的，衬出几分随意。
他低着头，一腿搭在膝盖上，一手随意放在桌上，而另一只手，则是伸在抽屉边缘，拿着手机。
似乎是看到舟书礼的消息，勾起唇，哂笑一声。
片刻，舟书礼的掌心传来震感。
厉烽：【？】
厉烽：【这么巧，我也会打问号。】
舟书礼：【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吗？】
厉烽：【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吗？】
舟书礼差点被气笑了，敲字的手指都在抖。
舟书礼：【复读机？】
她不是一个会害怕困难的人，也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
她只是有时候觉得，过于首白的话戳不破那层柔软的窗户纸。
就算戳开，也不是她的本意。
感情的路如果要走一百步，她不会愿意自己走完那一百步。
可她愿意再勇敢一点点。
多走几步。
舟书礼：【你希望我跟秦妄去听音乐会吗？】
这己经是她能表达的勇敢。
哪怕厉烽只回了她三个字，哪怕厉烽只告诉她——
不愿意。
她就不会去。
就算她心知肚明，哪怕厉烽说的是“随你”，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把门票还给秦妄。
她不爱吊着别人。
可她总是不断的，想方设法的，去试探心上人的心意。
哪怕再清晰一点呢？
她想：舟书礼，你的喜欢好执拗。
她忍不住转头，忍不住去看厉烽的反应。
看着他把另一只手也伸进抽屉里，敲敲打打，好半晌，才收到厉烽的回复。
一大段。
真诚的回答。
【我只希望你跟着心走，去听，不去听，都是你自己的自由，想去，我现在去收张票，不想去，我替你拒绝他，就这么简单。】
【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心动了，你想跟秦妄单独出去，我也认栽了。】
【你记住一句话就行了。】
【我只希望你开心，而不是希望你让我开心。】
舟书礼看着这几行字，发了好久的呆。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
好像是时候了，她想。
脑子压根管不住心了，她又想。
就连手指都变得不听话，【厉烽，你到底喜欢我吗？】
她不知道会得到什么答案。
时间过去了很久。
久到她以为厉烽的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屏幕的下方却忽然滚上两行字。
【舟书礼。】
【你当我吃醋是在吃着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