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
完蛋了，从他钻入陈晗盈满笑意的双眼那一秒，苏默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下下辈子也完蛋了。
他不知道也不确定他们会有几辈子，但他知道，自己爱她并总也爱不够，每次因她不经意地动作而心脏震动时，他擅自把溢出来的爱意排到下下辈子了。
此时陈晗的笑，让他艰难摆出的冷脸又轰然塌陷了，回来的一路上，他小心翼翼、极力克制，不敢低头对上她的眼。
此时，他心脏鼓胀地像要裂开，不，是化开，甜蜜的心脏中心飞出成千上万片带着甘露的花瓣，在胸腔中轻舞飞扬。
他展露自己的坏心思。
她却真诚热切地顺着他。
被信任、被认可的快乐犹如经过猛力摇晃过后被打开的可乐，不受控制、不听劝阻的汩汩冒着泡泡，在他心里肆意流淌。
在机场两人遇到时，聪明的陈晗明明就己发觉他的气愤、恼恨、心喜、紧张和无助。
她的表情也因此掺杂过一丝不知所措。
可从机场他失态开始，到她被领到“监狱”门前，陈晗都没有抗拒过，她潜意识里早就将他视为爱人了吗？所以才会完全不设防备，没有她在外人面前向来极高的自我保护意识，对他的坏心思毫无芥蒂。
认定他爱她，认定他绝不可能伤害她。
可是，
可是，万一，万一是陈晗根本没有听懂他的话呢，就像重逢以来他说爱她，她从不曾听懂，只回应她想他。
这个念头又让他生出一股热血上头的无措……和勇气。
“监狱”都造好了，他们也在“监狱”门口了，趁她对他掉以轻心：
苏默予一把抱起陈晗，在宽阔卧室的床头放下她。
“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他从床头拉出一条嵌在床脚的长铁链，扣住陈晗的左脚踝，贴住她皮肤的是柔软又结实的绵羊皮，他亲自试验过，这皮制扣环不会划伤她。
“嗯嗯，知道知道。”
呵，果然是第一次当囚犯，她一派天真，不知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苏默予嗓子发紧，扶着她的腰将她放倒在床上，身下的单纯囚犯喜滋滋地双手交叉攀住他的脖颈，一脸无畏。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他把陈晗的双手扒下来，举过她的头顶，他一只手环固住她两只细软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拨开陈晗的衣领，在她的锁骨处摩挲。
陈晗没有回答，她微眯着眼，似是在期待他下一步动作。
她的表情，让他差点冲动地想不管不顾地咬上去，将自己隐藏多年的疯狂全部发泄在她身上，逼着她爱他。
如果她做不到，就继续关着，没日没夜爱她，从里到外都填满属于他的味道。
“我害怕……”他唇贴在她锁骨处，颤栗的声音带着温热的吐息一同灌进她的颈窝，“我害怕再被你丢掉，就像今天，即使发了疯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
“只能等你大发慈悲地出现。”
“陈晗，笨蛋陈晗，你被逮捕了，再也跑不掉了。”
“我会好好爱你，但又不会让你坏掉，好不好……”
他的腰侧缠上了一只细腿，抬眼望到，陈晗一脸娇羞地朝他眨了眨眼：
“来吧。”
她被锁链牵住的腿也盘上苏默予的腰：
“真拿你没办法。”
“监狱长大人～”
本来窝在她身上还要长篇大论劝她归降的苏默予：“……”
“来不来？”
“……”
苏默予咽了咽口水，他要拒绝！
他己经是监狱长大人，怎么会被小囚犯予取予求呢？
他要严厉地、狠狠地拒绝她，然而他只是：
“你不要着急，我们从今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缓缓地松开陈晗的双手，耳朵在燃烧，说道：
“我放开你，你不要乱来，这是我……”
“唔。”
陈晗腿部发力，将苏默予掀倒在床上，她学着他的动作，用双手把他的双手举过头顶，十指交扣按在柔软的床上。
“我是监狱长……”
陈晗欺身吻住他。
她要卷走苏默予那些强撑的凶恶，把他的不安也吻走，让他从她的口中交换到甜蜜，让他的唇只能笑，对她笑。
他的回应太过滚烫，深吻总是频繁地需要足够的氧气。
陈晗微微退开，想要换气，想要看看他的笑，却看到，他轻喘的脸上，眼底闪闪有泪意，鼻尖和眼尾都发红。
她不自觉松开他的手，想要去捧他的脸，去被拉进怀里。
他的下巴贴在陈晗的发顶，声音涩哑：
“陈晗，你真好，谢谢你，谢谢。”
陈晗支起身，凑近看他的表情，他的眼神……
炽热中又带着克制，欢愉中含有痛苦，他也黏着她的眼神，好像在说，她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他在示弱，可陈晗在这一刻想，苏默予靠这一个表情
，就能够将她支配和统治。
而不是正绑在她脚上的铁链。
“不客气，”她拨了拨苏默予的睫毛：
“监狱长大人，我饿了，可以换点吃的吗？”
被亲过的唇果然笑得更好看，他抱她坐起身，说道：
“我叫人端上来。”
“不行，”她摇头，“我要吃“宝石腹”的芋泥酥和小贝。”
“而且还要你亲自去买。”
“……”
苏默予为难，还没把人抱暖和。
“走之前，把我的电脑交上来，有几封工作邮件需要处理。”
她晃了晃左脚上的链子，示意她插翅难飞。
苏默予依旧为难：
“你……囚禁是不给电脑的。”
陈晗像是没听到，她继续说道：
“把我手机也拿来。”
“不行。”他一口回绝。
“我要买几套衣服……”
陈晗的话还没说完，苏默予抱着她走到与卧室相连的三面都是镜子的衣帽间，超长的链子在地毯上发出微弱的声音。
“这都是你的，”他俩是面对面抱着的姿势，陈晗的腿挂在他腰间，他拖着陈晗的臀部：
“全按着你的尺寸准备的。”
陈晗手捏他耳朵，抗议：
“我就要自己买，把手机给我。”
“……不行。”
“嗯？”
监狱长极其委屈：
“囚禁哪有给手机的，别人都没有……”
陈晗从他怀里跳下来，双手抱胸：
“干嘛要跟别人比，别人也没有你乖，没有你帅，没有你可爱啊，那些不给手机不给电脑的囚禁都是旧社会的恶习，不要学！”
“要懂得创新！走向新时代！”
苏默予过来牵她的手：
“……对对不起……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