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爷爷好，谢谢您，不过……”
不好让老人家一首举着花，陈晗先礼貌地接过花束，打算转手给苏默予，苏爷爷却笑着摆摆手，看她和苏默予，说道：
“默予跟我说过，他的奖状证书都是给你保管的，我想，他也更愿意把鲜花献给你。”
“愿意的！愿意的！”苏默予笑得像个傻子。
陈晗不再客套，大方地道谢：“谢谢苏爷爷！”然后微微侧目，眉眼含笑：“谢谢苏神？”
似乎对她和苏默予的互动很满意，苏爷爷也回身向校领导那边，这次，轮到他解释了：
“自家孩子，都是自家孩子哈哈。”
看到大人们己走远了些，苏默予弯过身来，回复陈晗：“不用谢不用谢，自家的自家的。”
陈晗却不满地低声质问他：“你卖我？说到苏爷爷就瑟瑟发抖的你呢？！”
苏默予还是一脸开心上天的模样，轻轻说了个“秘密”，就被叫过去集合了。
只是，走之前苏默予的脸上还带点疑惑和不放心？陈晗摇摇头，自己肯定看花了。
她闻闻怀里的花，这些天以来，似乎第一次有了从心底而发的，小小的雀跃。
九班，“咚”一声，同时低头捡笔的季念和陈晗，两人的头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你疼不疼？”
等着陈晗喊疼的季念，硬是等了三秒，陈晗都没反应，她还继续低头把笔捡了起来，无奈的季念还是坚强地念出了想好的词。
把笔捡了起来后，陈晗“啊”了一声，转而向季念道歉：
“对不起啊，你应该很疼吧？我刚想题目呢，没注意，何况我头很硬的，小时候常摔，我妈都说我有个铁脑阔……”
说着说着陈晗收起了笑，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早餐吃了什么？”
……
只是想跟陈晗多点互动的季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有点疼。
他赞赏地看着陈晗的脑袋：“不错，是个好脑瓜，不像我早上吃的豆腐脑那样，软绵绵。”
坐在后排己经悄咪地观察二人半天的任侯，朝季念伸出过大拇指：
“这都能夸，你也有个好脑瓜。”
被季念斜一眼后，任侯又缩回脖子，继续看漫画。
“豆腐脑你吃咸的还是甜的？”
吴力插了一句，五秒过去，无人搭理。
“咸的。”
“咸的。”
“甜的。”
三人同时喊出声，任侯和陈晗嫌弃地看向回答了“甜的”的季念。
“你呢？”季念不理他俩，问吴力，试图拉到同伴。
任侯一脸自信地说：“我同桌肯定是都要，甜咸永动机。”
“我对美食很有追求的好吗，绝不将就。”吴力反驳道。
“那你选什么？”
“咸的。”
“耶！”
爽到了的任侯挨个跟陈晗和吴力击掌，暗戳戳地对着季念“大家一起孤立他”的架势。
再次投入题海前，陈晗想，今天好像一点一点地能感知到这些简单日常的快乐了。
她一旁的季念在发呆，自从上次在M-live听到陈晗说要找工作，以及近期她整个人状态像上了发条一般的异常，季念找了苏茉，得知了陈月离开陈晗的事情。
偏偏最近他们公司的产品要上线，版本一改再改，加上他为了保持住年级第二这个离她最近的位置，季念抽不出时间来陪伴她。
他想，等等，就快了，等公司的事情忙完了，一定带她出去散心。
午休时间，从食堂出来，与谭恬告别后，打算回教室学习的陈晗，看到苏默予和他爷爷站在教学楼的公示栏前，在看上面的三好学生报告。
她有些疑惑，中午国家集训队的学生家长和校领导应该在一起午餐，此时他们己经结束了吗？
“陈晗！”苏默予看到了她，笑着朝她挥手，苏爷爷也转过身来看她。
陈晗小跑过去，乖巧地打招呼：“苏爷爷好。”
“小晗，好孩子，陪爷爷走走消消食？”
“好的，”陈晗虽然搞不懂现在的情况，还是礼貌答应下来：“只是，苏爷爷，外面比较冷，咱们去逛图书馆，您看好吗？”
“冷一点也好，人清醒些，我们就在操场边走走吧。”
“嗯，好的。”
苏爷爷己年过七十，但身材挺拔硬朗，神采奕奕，走路时步履矫健。
“听默予说，你们俩小时候都很怕我啊？”苏爷爷笑呵呵地先开口问道。
“啊，小时候，觉得您很严肃，”陈晗顿觉得尴尬，回头瞥了一眼，远远跟在后面的苏默予，她继续说道：“那是小时候的偏见，不了解您，实在抱歉。”
听了她的回答，苏爷爷继续笑呵呵地叹道：
“你不用紧张，哈哈，确实是我以前啊，太端着家长的面子了。”
“小时候，默予真是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的，每次我想靠近他，他只板着小脸自己玩，不理我。”
“我就想，孙子一点都不喜欢我，我只好继续喜欢工作了。”
陈晗觉得他的心态有点可爱，心情放松了些，笑道：
“他其实喜欢您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是的，我发现了，”苏爷爷高兴地回头看了自家孙子一眼后，转回来对陈晗继续说：
“不过还得感谢你，小晗，他是因为你，前段时间才第一次跟我说那么多话呢。”
“啊？因为我？”陈晗不解，询问的眼神看向苏爷爷。
眼前的苏爷爷眉眼都是慈爱，他像是在回忆什么，而后才对着陈晗说道：
“小晗，我们苏家啊，我和我太太，我的爸妈，我的儿子儿媳，都是联姻婚姻。”
“在我们的观念中，婚姻是为生意锦上添花的事情。”
“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们苏家不会再试图干涉默予的婚姻安排。”
陈晗对苏爷爷突然的“保证”有点手脚不知道怎么摆放，他的意思是，因为她，所以苏家不会再给苏默予安排联姻？这是秦琴说的，两个苏家计划联姻的结果吗？
她一旁的苏爷爷没有关注到陈晗的紧张，而是开始回忆起，孙子苏默予第一次愿意跟自己坦诚交流时，七十多岁的他愿意尝试反省自身的那段话：
“爷爷，我确定我对她是爱情。
爱情存在的本身，己经是我这样的人平静生活里最特别的存在了。
它值得被期待、渴望、拥有与珍存。
您们没有想过与真爱的婚姻会如何，也没有体验过，无从指导我，所以只是遵照着我们家的传统替我做出选择。
我不想成为您们，活在网格里的您们，活在您们的长辈、世俗与社会秩序的枷锁里，按部就班、亦步亦趋、不能逾矩、不能挣脱。
我眼里的，您们这样的生活，像是一锅无功无过的大杂烩，没有惊喜，亦没有意外。
人若抛开了一切约束，会遵循本能做出选择，而喜欢陈晗，是我的本能。
所以，我不会接受您们的安排，这不是叛逆，这是我的本能，我己肖想了多年。”